250粉点梗,破镜重圆,请斟酌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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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拼凑进度:75%
03.
那晚什么也没有,手冢送不二回到他的住处,两人以友好的拥抱作为结束,离开前,不二还大方附送了个笑进眼底的微笑和手冢国光说再见。手冢在门被关上之前,看见入口右侧的小窗台上,有个圆柱状的白色物体在黑暗中被点亮。
那是在机场临别前,他送给不二的蜡烛。
和四年前那个冬天离别的眷恋,是一样的味道。
手冢国光轻轻地看着那人拉上窗帘,徒留闪烁不定的橙黄。
于是从来不迟到的手冢国光毫无意外的顺利搭上返程班机,回到了一直都很熟悉的城市。而不二周助在生日隔天清晨,十分罕见的以没有赖床的身姿醒来,他看看离床头两步远处的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的水,默默地披过面背上放好的毛绒浴袍。他拿起杯子走进厨房,倒掉杯里的水,重新把热水壶插上了电,随后走进浴室盥洗。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东西正在空气里,用分子泡泡的方式扩散。而唯一能探测真实的,只剩每日早晨残存在两人各自卧室里的,那股代表眷恋的清甜。
噢,还有手冢国光从以往的沉默改为每天的定时问候。
不二在生日第二天起床时,准确地看见了来自友人的讯息:
“早安,如果喝了香槟起来头有点痛,别忘了给自己泡杯茶。”
中午的时候,不二和同事走在路上正准备要去买午餐,他还盘算着要让老板往潜艇堡三明治里多加些辣酱,就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过马路不要看手机,别吃太辣的东西。”
“……你躲在哪里偷看吗?手冢国光?”
“没有,只是想关心一下而已。”
“喔。”
睡前,不二正抱着膝盖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看影集,毫不意外的又收到手冢的讯息:
“差不多要休息了对吗?好好睡吧。”
“……你真的是手冢国光吗?”
“嗯?”
“我以为真正的手冢不会那么多话的。”
“我说了,你现在是我人生蓝图第一位,我必须就这点展现我的诚意。”
“这样啊……”
不二倒回床上,把讯息翻来翻去,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他顺手拨了通电话给远在法国的幸村,得到睡着不久又被吵醒的幸村的一阵笑骂: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小助。”
“蛤?不然怎么样?”
“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让拳头穿出手机荧幕把你海扁一顿。”
“……”
幸村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用带着浓浓睡意的软糯鼻音告诉不二周助,手冢国光从前只是觉得他重要,但没有意识到重要的东西也需要好好爱护和保持。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不二也明显的表现出手冢之于他很重要,但如今的状况不同,当时两人在断绝联系前那晚讲的话,一直都印在手冢心上,不二又刚好到了他伸手碰不到的地方,于是手冢才开始有了切身的危机感。
“真要说的话,他应该是知道情感有时候不能只是放在心里,而必须要化作行动。”
“现在才知道未免也太……”
“你好意思说,你们两不都一样吗?”
“哪里一样?”
不二还想反驳好友的评语,就听见幸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们不就都有恃无恐,才能够如此挥霍两人间的缘分和羁绊吗?”
“我去睡了,晚安。”
04.
此后,不二总陆陆续续的会传些讯息问候手冢夫妇,有时候也和两位长辈分享自己在荷兰这里遇到的工作状况和心情。和手冢的联络也算频繁,只是往往是对方主动释出关心居多。工作渐渐上了轨道,在风气自由的阿姆斯特丹,不二放假时就出门走走,渐渐的也认识了一些朋友。不二与生具来的对人的同理心和友善健谈,再加上在欧洲环境里略显娇小的体型,也自然的引来了一些人的追求。
“呐,手冢。”
“嗯?今天过得还好吗?”
“还好,就是又在柜子里收到了礼物。”不二轻松地说着,他觉得自己有点调皮,总是一点一点的把手冢国光凭空吊起,然后轻轻放下。
“……你收了?”
“嘛,也不算,是同事给的,他叫Moritz,我要等明天看到他才能知道礼物的涵意。”
“啊。”
“你知道的,那天他喝了点酒,我把他送回家,所以我不确定这是感谢还是……别的。”
“你好好保护自己就好。”手冢最后没多说什么,用依旧是温温的语气叮嘱不二好好照顾自己,随后就挂了电话。
收了电话线,不二感觉自己有点懵,他觉得开始思考,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和信任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比如他和手冢国光现在。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是明显的单箭头,手冢却没和他计较一丝一毫,只是每日做着“他认为他该展现的真心”的行动。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占有欲,每日里的问候也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厌烦或者让人感到只是随便了事。
“到底要有多喜欢,才能做到这样啊……”不二喃喃自语。
几个月过去,不二惊讶的发现,对于自己又有更深一层的认识——他对于追求者的各方各面几乎到了一个挑剔的程度。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相处的人,一直到生活中出现了几个不速之客,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其实有很多看不见,从前也未曾意识到的喜好和原则。
他知道比起严谨的人,反而不喜欢过于随性的人,那些“随性”的标志总是在他答应和对方喝杯茶见个面的时候成为了没有主见、拖泥带水的元凶,连带着整个氛围也变得散漫。他也发现自己对于“问候”的言词变得极为敏感,面对照三餐的那些看上去很罐头的讯息,他真实的感到有点噁心。甚至,他可以知道自己一边把谁在心里划分到出局的那一块,却又同时在手冢传讯息过来时告诉他,今天又和谁聊了些什么。
可是对手冢国光,他不会。
三餐传讯息也好,偶尔讲起电话的时候也好,不二知道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地方让自己反感,也没有任何踩到自己原则线上的可能。
他们像是正在进行一场极为友好的友谊网球赛,没有人进攻,相对的也没有人特意防守,来来去去,始终没有停下来过。直到在一个下雨天里,不二站在自家门前用左手撑着伞,正要从那个充满皱褶的托特包里掏钥匙。他偏头痛犯了,下午提早请假回家想好好休息,手机里头两三下的震动在脑壳几乎要裂开的情况下根本就是压垮不二周助情商的稻草,他点开讯息,对着话框回了句:
“可以不要每天都用这种方式骚扰人吗?我不喜欢。”
他进了门,迅速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带着热气的褐色液体随着咖啡因流淌全身,不二在症状缓解不少后,才又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上面传来的是手冢国光的讯息:
“对不起,只是最近是雨季,潮湿的天气容易偏头痛,所以想提醒你太忙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二这才发现自己传错讯息,更准确的说,他感到烦是真的,但传错人了。他对着手机发愣了好一会,手冢文字间透出的那份真心让他突然间有种自己的良心被狗啃了的感觉。
“呐,手冢,今天加班吗?”
“应该不会,怎么了?”
“下班后,我打给你吧?”
“啊。”
05.
斯图加特也下着雨,手冢在下班后迅速的开车回家,并脱下外套挂到了衣帽架上,绕进厨房拿了杯水,然后坐到沙发上。他突然有点想念在韩国的初雪,即便每年的德国和荷兰都会是银白色的一片,他还是最喜欢那场雪。他正想着,不二就依约打了电话过来:
“晚上好阿,手冢。”
“啊,不二。”
迎接两人的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不二心里忐忑,稍早前传错讯息让他一时之间有点和害怕——他可能无意间伤到了别人的心。
“如果你是想说下午的事情,我没事,不二。”手冢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
“诶?”
“你下午的时候偏头痛了吧?”手冢接着问。
“怎么知道的?”
“用词和你平日的习惯不太一样,所以我在想你应该正在不舒服。”
一本正经的回答听起来再有道理不过,不二在电话的那头却感觉眼角有点湿润,他抬起头吸吸鼻子,然后开口:
“呐手冢,你知道吗?”
“嗯?你说,我听。”
“我知道自己一直对人都很客气,甚至对于有意图要追求我的人也是如此。”
“嗯。”
“我以为这是人和人之间基本的尊重,所以爱情应该也是这样的。对越珍惜的人,应该就会越客气。”
手冢国光在电话的另一端不自觉地把玩起马克杯,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缓慢地转着,心里总觉得不二接下来要说的话至关重要:
“可是我下午传了那条讯息给你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
“我发现真正的爱情,是这个人能让你无所顾忌地展现无论生气还是小心眼的样貌,并不一定要每分每秒都呈现很好的模样。”
“所以,我在你面前失落、醉酒、生气、耍赖……”
“因为我喜欢你,我信任你能让我有空间任性。”
说完,不二没听见手冢的回覆,他吞了口口水,心里的水桶更是七上八下,他不知道两个人弯弯绕绕这么久,到底最后会走向哪里,思绪还正糊成一团,手冢国光低沉的嗓音就从话筒的那端清楚的传进耳里:
“我和你一样,不二。”
“嗯?”
“就是因为任性,才会在那样没沟通清楚的情况下给你带来伤害,不是吗?”
“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不二周助笑了,眼角的泪随着眯起的小尖角溢出,滑过脸颊,滴在床单上,他告诉手冢国光:
“所以,精市说我们都太有恃无恐,太过挥霍。”
“我想是的,但那只属于以前,并不是以后。”手冢国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轻,不二脑海里清楚的浮现他嘴角些微上扬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们会走向哪里,但是在你前面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们会走向哪里,但我一直以来就没有放开过你。”
TBC.